翻译 | 马忠法 宁怡君

目次

一、阴谋论的法律解读

二、一个令人不安的趋势

三、政府并不那么有组织

四、有些秘密难以保守

摘 要

阴谋论盛行与社会对机构信任度下降的关系对社会发展和人与人之间关系产生负面影响；而实际上，多数场合下，人类对秘密的分享本性使复杂的阴谋难以实现。从阿波罗登月到泰勒·斯威夫特与心理战的假设，大量的事实或案例表明这些理论往往缺乏逻辑和现实基础。通过结合法律定义和实际经验，揭示秘密管理的难度，并反思阴谋论对社会凝聚力的潜在破坏，意义重大。

原文发表于2024 年 2 月 27 日，参见脚注网址[1]

关键词

秘密 泰勒·斯威夫特 阴谋论 机构信任 秘密管理

保持对商业秘密的控制主要是风险管理，而风险的一个方面在于：必须告诉成百上千的员工保持沉默，然后依靠他们每个人都保持沉默来达到保密的效果。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因为人的本性如此，当秘密涉及真正重大和重要的事情时，风险就会大大增加。如果这个秘密表明你的雇主对公众撒谎，风险就会更大。事实上，你可能会认为这类信息是最难保密的。但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很容易。

1969 年 7 月，我第一次来到加利福尼亚，当时距离阿波罗 11 号机组人员登陆月球还有两周时间。但在东海岸长大的我完全被不寻常的气候所吸引：没有潮湿，没有虫子，而且保证在 10 月之前不会下雨。最终，新奇感稍稍消退，我得以欣赏到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登月舱粉末状的月球表面。

但这是真的吗？许多年后，我听说有些人声称，这只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联邦政府在冷战期间组织的一场宣传噱头。我对此一笑置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挥之不去的阴谋论。(2002 年，该理论的一名支持者设法追上了巴兹-奥尔德林（Buzz Aldrin），指责他造假，这位72岁的航天员朝他脸上打了一拳）。

最近，我困惑地看到报道流行偶像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与堪萨斯城酋长队（Kansas City Chiefs）明星右边锋特拉维斯-凯尔斯（Travis Kelce）的关系被设计成一场"心理行动"（心理行动），目的是让斯威夫特在超级碗中场休息时为拜登总统的连任代言。当我得知相当一部分人居然相信政府会玩这种把戏，甚至会冒险尝试时，我就不那么困惑了。

01阴谋论的法律解读

我曾写过关于我们律师在处理 "间接证据 "时如何使用概率逻辑来帮助我们区分合理推断和纯粹推测。说到登月和斯威夫特 "心理战 "之类的阴谋论，这些想法看起来是如此荒谬，以至于几乎不值得做出反应。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在社交媒体盛行、人们对机构信任度下降的时代，很多人确实会被这类事情所吸引。

事实上，一些阴谋论被广泛接受令人不安，因为它们会削弱社会凝聚力。每个部落都可能接受基于对其他部落的仇恨成见的虚假叙事，将我们推得更远。这种拉扯是感性的；甚至 "阴谋论 "一词也被抨击为其自身阴谋的产物，据说是由中央情报局产生的，目的是嘲笑和诋毁真正的信徒。

尽管 "共谋 "在法律中被广泛使用--一般被定义为与其他人秘密策划做一些非法的事情--但 "共谋论 "是独特的贬义词，指的是一种假设的共谋，并暗示推动这种假设的人是出于偏见和情绪，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假设是真实的。从某种意义上说，阴谋论者所依据的原则与界定证据法的原则相同，但他们用来支持推论的 "情况 "几乎无限分散，就像仅仅两颗星星就被说成代表一个复杂的星座一样。

阴谋论者将自己置于主流共识的对立面，无论主题是什么，阴谋论者感到欣慰的是，尽管他们无法用证据证明这一命题，但他们的对手也无法最终推翻它。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他们认为可信的假设，然后将任何没有证据支持的假设都归入阴谋论，以此证明阴谋的存在以及当权者愚弄受骗公众的决心。

02一个令人不安的趋势

我不打算在这里讨论比萨门、喷气机尾迹是否真的是"化学尾迹或 9/11 袭击是否是编造的。对于那些对这些故事深信不疑的人来说，争论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相反，我所关注的是，当前社会倾向于接受这些极不可能的想法，仅仅因为它们与邪恶和全能机构的假设是一致的。

事实上，"鸟儿不是真的 "[2]之现象充分说明了相当一部分人愿意接受政府操纵的最离谱的说法。“鸟不是真的”阴谋论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2017 年，彼得-麦金道（Peter McIndoe）开始传播这样一个故事，说：所有的鸟类实际上都是由联邦政府制造和操控的机器人来监控市民的无人机，据称联邦政府在 1959 年至 1971 年间的一次秘密行动中杀死了真正的鸟类。他设法将其组织的讽刺目的隐藏了四年，据说当时他已经积累了一个拥有数十万成员的运动。

在反思阴谋论这个一般性话题时，我决定以自己在政府工作的经历以及 50 多年来处理保密管理问题的经验为基础，为讨论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03政府并不那么有组织

首先，考虑一下政府，在大多数情况下，政府被认为设计并实施了一项极其复杂的行动，在大多数情况下，政府被认为得到了成百上千名雇员和官员的合作。暂且不谈所谓的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屠杀数十亿只鸟类的事件，只说登月计划和执行的细节，当时有数百名工程师在任务控制中心观看（他们的设备必须经过改装，才能接收到来自演播室、身穿宇航服的演员的信号，而不是来自阿波罗 11 号和真正的宇航员的信号）。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的 "心理战 "组织工作也同样艰巨，不仅需要斯威夫特女士和她的男友参与，还需要所有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扮演各自的角色。

当所谓的目标是精英们通过某种形式的合作来建立新世界秩序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阴谋设计的复杂性就会大大增加。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必须协调近 200 个国家的活动，而这些国家在最近几十年（或几个世纪）里已经在自己的主权范围内安顿下来。

我在世界上最大的官僚机构工作了五年，亲身经历了各国决策的速度和质量。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问题。在一次原定持续五天的（所有成员国）会议开始时，我们花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才就会议议程达成一致意见。这并不是说代表们不勤奋、不真诚；我发现工作层面的代表们都很敬业、很聪明。但要说到篡夺国家特权时，我可以自信地告诉大家，我们完全没有理由担心美国会成立一个行使权力的跨国政府。

同样，在联合国工作期间，我经常与国务院的工作人员密切合作，我发现他们几乎都是能干的，并致力于完成自己的使命。我无法想象他们会组成什么阴谋集团来夺取权力，并精心策划骗取美国公众的信任。

04有些秘密难以保守

但是，除了联合国或美国机构工作人员的专业素养之外，还有一个更现实、更可靠的理由让我们对此充满信心。这是因为，几乎所有这些想象中的 "阴谋 "都依赖于成百上千的人对他们实际所做的事情保持沉默。在这一点上，我不仅仅是依靠长期与商业机密打交道的经验。我们每个人都是从小学开始学习这个基本常识的：如果有人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到操场上找别人去说。当我们长大成人后，这种分享的倾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但正如我们所知，即使在中央情报局中，也会有人食言（幸好为数不多）。

所以，下次当你遇到有人提出阴谋论，尤其是涉及重大事件或一系列重大后果的阴谋论时，你可以向他们发问：那要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政府才能成功？而这些人中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有多大可能对这一阴谋只字不提？

保密可能很难管理。对大多数人来说，越是重要的信息，在分享之前，内心就越是焦灼不安。即使是五角大楼，也不可能对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事件保密——如果这是真的话。

注释

【1】原文：Secrecy and Taylor Swift：What Conspiracy Theories Reveal About Our Growing Distrust of Institutions, at https://pooley.com/secrecy-and-taylor-swift-what-conspiracy-theories-reveal-about-our-growing-distrust-of-institutions/.

【2】“鸟不是真的”是美国一个反阴谋论的组织。“鸟不是真的”之故事声称天空所有鸟类并非真的鸟，而是被伪装成鸟的无人机，其目的是为了监视民众。显然这是一个谎言，这个组织就是通过它来试图澄清事实，警醒大家，生活中的虚假信息其实非常离谱。（译者注）

翻译：马忠法 宁怡君

编辑：Sharon